应慈法师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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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慈法师(1872—1965),法名显亲。他一生教演《华严》,行在禅宗,因自号华严座主,晚年又别号拈花老人。俗姓余,安徽歙县人。父根源,早亡,母周氏,信佛甚虔。家业盐商,富有资财。他受母亲佛教影响很深,自幼茹素。及读儒书,曾考取秀才。年十六,母命弃儒经商。后因两度丧偶,深感人生无常,遂于一八九八年到普陀山从明性和尚出家,时年二十六也。
出家后,从明性到南京三圣庵,坏衣粗食,担粪荷锄,一改富室子弟旧习。曾因诵习经教的余暇,慨然叹息“出家儿不能发明己躬大事,二时粥饭,尚得为人乎”?此时已产生参禅的念头。
一九○○年,二十八岁,奉明性命到宁波天童寺受具足戒,戒师为寄禅和尚。得戒后,仍回南京。明性对他说:“出家人以三学精勤为本,你既已受戒,今后就应修学定慧。金山、高旻、天宁三寺,是著名的禅宗丛林,你应当到那里去参学。其他地方不准去。大事未明,不许回庵见我。”明年,他就辞别明性到金山依大定和尚习禅一年。第二年,到高旻寺,亲近月朗老和尚,精勤参究,少有省悟。一九○三年,三十一岁,至常州天宁寺,参谒冶开和尚,一住四年,单提向上。一天,冶开勘问“念佛是谁”话头,法师答曰:“无是谁,无非谁”!每有酬对,辄针芥相投,深受冶开器重。一九○六年八月初一日,法师与月霞同得法于冶开和尚,为禅宗临济法派第四十二世。
月霞研究《华严》,夙有心得。法师从学《华严》,十二年中,常侍左右,敬事如师,始终不懈,一九一一年,法师协助月霞在上海哈同花园开办华严大学,学僧除研究佛学外,每日都要坐香修禅。该校造就人才不少,如戒尘、慈舟、持松、常惺等,毕生均能致力宏扬《华严》教义,对近代华严宗的传播影响很大。一九一七年,月霞住持虞山兴福寺,邀法师共同发起创建华严讲堂。是年冬,月霞示寂于西湖玉泉寺,临终执法师手言:“应弟!善弘《华严》,莫作方丈”。他拳拳服膺,自后数十年,在江苏、浙江、山西、上海等地,传讲晋唐三译《华严经》(即晋译六十卷《华严经》、唐译八十卷《华严经》和唐译四十卷《华严经》),始终不作寺庙方丈。使千年《华严》教旨重兴于近代,法师力愿之宏,在过去佛教史上是罕见的。
一九二二年冬,冶开和尚示寂,临终时,冶开和尚引法师手拊心。法师说:“祖庭之事,担荷不辞。”和尚乃含笑而逝。法师研读经教之余,尝侧然告诸弟子:“我传宗于冶师,受教于月兄,法乳滋长,后继其谁?今老矣,岂终负先师先兄殷勤付嘱之忱,乃作断种人哉!”言时,声泪俱下,弟子莫不感动。又说:“冶老月师叮嘱我莫忘第一向上大事,因此,我数十年来从未敢忘冶老月师的向上大事,我虽也讲经说法,亦是第二门头事也。”法师受教心殷,于此足见。
法师于一九二二年,掩关西湖菩提寺,礼拜《华严经》。一九二五年春,应常州清凉寺之请,出关主办清凉学院(即华严学院),拟定学院章程,预科三年,正科三年。次年正式开学,来学僧伽有隆泉、龙辉、星光、唯周等三十人。至一九二八年,预科毕业。那时,上海有庄善月(即盛宣怀之妻)居士发心捐出今辛家花园清凉寺址十二亩,兴建华严七处九会大殿,并请法师将清凉学院移沪,续办正科。次年秋,正科在沪开学,他先讲唐译八十卷《华严悬谈》。继以因缘不契,学院又迁常州永庆寺,翌年秋,开讲唐译《华严经》及半,又因寺内驻兵,再迁无锡龙华庵。一九三一年正月始告圆满,正科毕业。三年之中,障碍重重,而他卒竟其功。法师的弘法毅力,诚难能也。一九三九年,法师在沪崇德会讲四十《华严》,无锡薛德培居士来沪听经,听到他要继续办华严学院,欣然愿任创办经费,于是择屋于上海上滨湾,创办华严学院。一九四○年三月,在华严学院开讲六十《华严》,并每天坐香,有一百多人参加,至一九四二年三月讲经圆满,法师时年七十矣。
法师素行皎洁,以古自律,不少宽假,授徒传戒之事,尤不轻与。他一生中曾于一九三一年、一九三三年、一九三五年、一九四○年在安徽芜湖、福州鼓山、浙江天童,江苏无锡参与开坛传戒四次。
法师弘法心切,对流通法宝,极为重视。他曾协助天宁寺冶开和尚创办毗陵刻经处,该处刻印经书的卷帙,几与金陵刻经处相等。他又在扬州众香庵校刊很多经典。一九三九年,法师鉴于唐代清凉国师所著《华严经疏钞》,原是《经》、《疏》、《钞》各别单行,至宋代经疏始合刊,明末妙明法师又把钞文会在经疏一处,因名《华严经疏钞》,但妙明会刻时考核未当,后有人对妙明会本,又删节不全,甚至上下文义不相衔接,错误不少。清代《龙藏》仍其误,今流通本又仍《龙藏》之误。法师认为应该恢复古着本来面目,非重编不可。于是在上海与叶恭绰、蒋维乔等发起组织《华严经疏钞》编印会,担任理事长,汇古今中日《华严经疏钞》诸版本而校订之,恢复了清凉原本。至一九四四年春,全书校印完成,对中国古籍整理、佛教学术研究作出了贡献。
一九四三年,法师应上海南市慈云寺(即沉香阁)住持苇乘之请,驻锡慈云寺,他在该寺首先开讲华严初祖的《法界观门》。从此,慈云寺就成为他在上海弘扬华严宗的道场。
法师教演《华严》,行在禅宗。曾历主天宁、天童等禅宗名刹的禅七。他行年八十,犹以讲经弘法为事,有劝他应多休息,他答:“八十老翁,日薄崦嵫,余光垂微,不以说法利生供养尘刹,复何图耶?”一九五七年,他以八十六岁高龄在玉佛寺开讲《华严经》全部,此是他最后一次的弘扬《华严》大教。
法师率性平易,从不以谲奇神异示人。四众来学者,但令以教理自悟,以戒行自持,以静坐观心而已。法师于出家前,于儒学有较深的根底,因此他说法常融儒入佛。他在写给弟子的信中说:“道德仁义,礼乐政刑,都不外一心。心明了政才能善,心直了刑才能公,心中了礼才能立,心和了乐才能调,心慈了才能存仁,心平了才能行义,心通了才能达道,心正了才能修德。”他主张佛法不离世间,巧把尘劳为佛事。经常教导在家弟子,做人要以正心诚意、致知格物为修身之本,本立才能道生。又教修行人要念念不忘菩提心,愿为一切众生受苦,常行精进,才是佛陀真正弟子。
法师在生活方面,一生艰苦朴素,穿的是灰布衣服,吃的是普通蔬菜。一九五三年,他到常熟兴福寺,寺主请他吃面,用新鲜豆子煮汤烧面,他尝了一口,味极鲜美,疑心是香菇汤,认为太奢费了,就拒绝进食。法师律己之严,于兹可见。他要求从林僧众发扬百丈禅师“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”的优良传统,痛斥不上求下化、不策励修持的“享受派”。
法师一向热爱祖国,热爱人民。解放前,他对反动派统治不满,曾对弟子们说:“今夫五常八德,舜日尧天,都被黑暗笼罩,伤心惨目,无何而救我同胞乎!所以邦有道则兴,无道则废。立国之大本何在?孟子死矣,交征来矣,吾不禁为人道忧,更不禁为国家忧!”在抗日战争时期,法师在南京、上海,敌伪曾几次请法师出面主持法会,他以民族气节为重,断然拒绝,亮节高风,为世称颂。法师在一九四三年出版的僧侣抗战工作史《奋迅集》再版序言中说:“当八·一三抗战军兴,凡我中华志士,莫不奋臂挥戈,拱卫祖国。斯时也,我佛教明眼知识,首有僧侣救护队之组织。当国家清平之时,自应隐逸清修,一旦有事,仍当作狮子奋迅以赴……。”法师同仇敌忾,爱护人民的救国之心,跃然纸上。解放前夕,法师有一次在上海新生电台讲经,谈到有些人听到反动派诬蔑共产党的谣言,恐惧万分,他说:“毛泽东先生也是中国人,他又不是三头六臂,有什么可怕呢?”这短短几句话,对惊慌失措者来说,不啻一帖镇静剂。临解放前,有些海外弟子来迎法师到国外去安度晚年,他坚决拒绝,不愿离开祖国。
建国后,他看到党和人民政府一切为人民,衷心拥护。政府对他也非常了解和尊重。曾被选为上海市历届人民代表,担任上海市佛教协会名誉会长、中国佛教协会名誉会长等职。法师于一九五九年国庆十周年时,曾在中国佛教协会出版的《现代佛学》月刊上发表《国庆十周年献词》,献词共八偈,其中两偈说:“我生世间八十七,七十七年空白首,此十年中入蔗境,幸福光明欢乐甚。感谢中国共产党,毛主席是大恩人,慈航普渡众生苦,幽暗乡中智慧灯。”法师对党和毛主席衷心拥护之忱,于此可见。
法师于一九六五年农历八月初五日圆寂于上海慈云寺,距生于一八七二年(清同治十二年)二月初五日,享寿九十三岁,葬于江苏常熟虞山。
法师在临终遗嘱中谆谆教导弟子们:“我去世后,望我后辈弟子及学人等,在共产党领导下,努力学习,拥护政府政策法令,积极为建设社会主义贡献自己力量,至要!至要!”法师一生爱国爱教精神,实为佛教界光辉典范。
法师宗说兼通,并擅长书法诗词。平生重在修禅,不重着书立说。所著《心经浅说》、《八识规矩颂略解》、《正法眼藏》,均已刊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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