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，有一群鹿，大概有数百只，他们成群结队追逐水草，渐渐接近城市。国王外出打猎，迎面遇到鹿群，鹿群各自奔跑逃命。
当时有一只母鹿已怀孕，独被追赶，饥饿疲困，迷失方向，失去同伴，独自生下两只小鹿，不得不出去寻食物，结果不慎堕入猎人的罗网中，母鹿悲叫着想出来，但已无法得脱。
猎人听到动静后赶过来，看到网中有一只鹿，心里非常高兴，就要杀死母鹿。
母鹿跪下来给猎人叩头，悲痛地诉说道：“我刚生下两只小鹿，他们幼小无知，还分不清方向。求您给我一点时间，我回去看一下小鹿，给他们指引水草丰盛的地方，那样他们也能存活下来。我做完这一切，依然回来就死，决不违背誓言。”
猎人听了这一番话很是惊异，就回答说：“一切世间上的人都缺乏信用，何况你是一只母鹿，既从死里逃脱，哪里还肯再回来受死呢？”
母鹿又说：“我去一趟回来，小鹿可以存活；我若不回一趟，小鹿必然死亡。”
于是又说了一首偈：
“我身为畜生，游处于山林。贱生贪躯命，不能故送死。今来入罗网，分当就刀割。不惜腥臊身，但怜二子耳。”
猎人觉得非常奇怪，但还是有贪心，对母鹿说：“虚伪的不真实，奸诈的难相信，种种假象，狡猾多端，贪生怕死，本是常情。人没良心，难以相信。何况禽兽，我放了你哪里还会再来，所以我决不会放你。”
母鹿流着眼泪，又说了一首偈：“虽身为贱畜，不识仁义方。奈何受慈恩，一去不复还？宁就分裂痛，无为虚诳存。哀伤二子幼，乞假须臾间。世若有恶人，斗乱比丘僧，破塔坏佛寺，及杀阿罗汉，反逆害父母，妻子及奴婢，设我不来还，罪大过于是。”
猎人听了母鹿的话，心里极为震撼，就叹息说：“我这粗人生在世间，虽能得到人身，但却愚痴迷惑，无恩无义，残害众生，以打猎为职业，采用欺诈手段，实在贪得无厌。不懂一切无常，不知识别三宝。母鹿所说，实在胜过常人，而且很重信义。”于是猎人就把母鹿放了。
母鹿回到小鹿那里，低声叫着，舐着小鹿，又悲又喜，并说了一首偈：“一切恩爱会，皆由因缘合。合会有别离，无常难得久。今我为你母，常恐不自保。生世多畏惧，命危于晨露。”
母鹿带着小鹿，指引有水草的地方，与小鹿流泪分别后，又说了一首偈：“我朝行不遇，误堕猎人手，即时当屠割，碎身化糜朽。念汝求哀来，今当还就死，怜儿小早孤，努力自活己。”
母鹿说完这一番话，就撇下小鹿离走了；小鹿不肯离开母亲，哀声叫唤，随后追赶，跌倒又爬起来。母鹿回头对小鹿说：“你们不要跟来，否则母子都会被杀。我回去送死是心甘情愿，只是可怜你们年幼无知。世间一切无常，都有离别。我命太薄，你们生来没有依靠，何必悲伤，徒增忧患？应当立志，毕命于是。”
母鹿又为小鹿说了一首偈：“我前因贪爱，今来受兽身。世生皆有死，无脱不终患。制意一离贪，然后乃大安。宁就说信死，终不欺诳生。”
小鹿还是悲恋不已，哀哀啼哭，一同来到设罗网处，寻到猎人，当时猎人正在树下睡觉。
母鹿在猎人身前说了一首偈：“前所释放鹿，今来还就死。恩德惠贱畜，得见辞二子。带往看水草，为说无常苦。万死无遗恨，念恩不敢负。”
猎人骤然醒来，惊诧地站起来。这时母鹿跪下，又说了一首偈：“君前见放去，德重过天地。贱兽被慈覆，赴信来就死。感仁恩难忘，不敢违命旨。虽还千反报，犹不毕恩纪。”
猎人看见母鹿守信死义，志节真诚，慈行感人，舍命来践誓约，而且母子悲恋一同前来，心中既感动又怜悯，赶紧行礼致意，也说了一首偈：“为天是神祇？信义仁乃尔。恐惧情悚然，岂敢加逆害。宁自杀我身，害及其妻子，何忍向灵神，起想如毛发！”
猎人放母鹿走，母子悲喜，发出呦呦鸣声，齐声说偈感谢猎人：“贱畜生处世，应当充厨宰。即时分烹俎，宽惠辞二子。天人重爱物，复蒙放赦原。德祜积无量，非口所能说。”
猎人送别母鹿一家三口，回到城中，把这一番奇遇报告国王，国王又把母鹿这番慈心义行通告全国，让全国人第一时间知道，都被母鹿仁慈又信义的行为深深感动。为了防止其他鹿遭猎杀，母鹿呼唤鹿群，在安全范围内游走。
佛告阿难：“当时那只母鹿就是我的前身，两个小鹿就是罗睺罗、末利母，国王是舍利弗，猎人就是阿难。”